黑lord

【中年组】你是诗人(原著向/HE/全)by黑lord

灵感来自蔡依林的《诗人漫步》我写的时候全程单曲循环,建议当背景音乐听www

一个带土出现在卡卡西梦里的故事,HE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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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是诗人by黑lord


Action 01 你微笑着,我的眼眶却红了。


  旗木卡卡西最近一直在做梦。


  那些梦非常真实,卡卡西每一天每一天不间断地做梦。他每天晚上进入的梦境,都能和早上醒来时候的梦接连在一起。打个比方,他早上被闹钟叫醒之前,正梦到自己刚结好印将要施术,那么他当天晚上开始做梦的时候,自己一定会恰好把术施出来。


  能把梦里的情况记得清清楚楚,如同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一样,这种情况很不正常,应该是有人对他施加了幻术。卡卡西心里很清楚,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完全垮掉,但他总想着,再梦一晚就好,就一晚。


  “卡卡西老师,你最近好像看上去特别累的说。”任务休息的间隙,鸣人看着卡卡西,带着些关切地说,“是不是因为小佐助总是拖后腿?”


  卡卡西看着刚刚把药草和杂草全都拔掉的鸣人,还来不及开口,佐助就接话道:“拖后腿的人一直是你吧,吊车尾的。”


  接下来就是每天都会发生的,佐助和鸣人之间毫无意义的拌嘴行为。对于此小樱已经颇为习惯,相较于一开始的急于阻止,现在在佐助和鸣人真的动起手来之前,她都懒得管了。小樱仔细观察了一下卡卡西的脸色,虽然他的脸被面罩遮去了大半,但露出的那只眼睛反应了主人糟糕的状态——黑眼圈,血丝,甚至还有些浮肿。


  在鸣人问卡卡西之前,小樱都没注意到这些,因为卡卡西为了掩饰他的状态,甚至化了妆,只有细看才能发现。她有些担忧地问:“卡卡西老师,你没事吧?”


  “没事,”卡卡西摇了摇头,“好了,佐助、鸣人,休息结束,任务继续。”


  佐助和鸣人没有动弹,而是怒视着对方,小樱跑过去推着两个人往任务需要处理的药草田走。


  卡卡西看着班上的学生们,不由地微笑起来,那只露出来的眼睛微微眯起来,如一弯新月。他喃喃自语般地低声说道:“我很好。”


  就在这一瞬间,卡卡西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查克拉波动,这股查克拉让他心里涌出了一阵不安——这和曾经宇智波一族出事时,他在宇智波族地处感觉到的查克拉一样。


  卡卡西对这查克拉十分敏感,因为它和自己左眼原主人的查克拉略有些相似,虽然不完全相同,但每每出现都会让卡卡西觉得怀念。这让卡卡西十分反感,就像是月光蒙尘,净土受染。


  卡卡西皱起眉头,迅速分出一个分身往查克拉波动的地方蹿去,却什么都没有发现。


  


Action 02 你多天真,以为一切是这样的:幻想的都会成真,难过的都没发生。


  晚上,卡卡西又做梦了。


  他的父亲没有自尽——在他父亲压力最大的时候,他邀请了带土去家里做客。得知卡卡西的父亲旗木朔茂是白牙之后,带土向他表达了极其热烈的崇拜之情,并表示自己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和朔茂一样的英雄:“珍视同伴是火影最该做的事情!”


  卡卡西不知道带土从哪里得知的关于朔茂的事情,在他的记忆中,这时候的带土应该是对此一概不知的。


  不过无所谓了,因为这些都是梦。


  卡卡西“嗯”了一声,他看着带土应和道:“我长大也想成为父亲这样的人。”


  听了带土的话,朔茂笑了起来,在卡卡西的记忆中,那是那段时间朔茂第一次露出笑容。他摸了摸带土和卡卡西的脑袋,笑道:“好孩子,卡卡西有你这样的朋友,我就放心了。”


  大概鲜少和父亲这样的角色相处,带土脸红了起来,他拍着胸脯向朔茂保证道:“我以后肯定会成为火影的!一定会和叔叔一样保护好我的同伴的,卡卡西就交给我了!”


  因为带土的帮助,村里很多不了解情况的老人们都知道了白牙受到处分的事情的始末,都认为白牙做得对。无论是谁,一想起子女在任务中可能会遇到危难,都是希望队友能够出手相助的。


  舆论导向渐渐地被改变,三代目也适时出面向人们传达了“火的意志”的真谛,白牙的生活重新回归了正轨。


  现在,卡卡西马上就要参加毕业典礼了,他没有提前毕业,而是等带土和琳一起。


  而错过了开学典礼的带土,毕业典礼居然也没到场。卡卡西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,三代目登台,心里有些着急,他甚至已经看到了带土失望的表情。


  卡卡西去了次洗手间,重新回到位置上,看着三代目给孩子们颁发毕业证书。


  “旗木卡卡西。”三代目终于叫到了卡卡西的名字。


  在小孩子们崇拜的目光中,卡卡西走上了讲台,接过了三代目手中的证书。


  然而就在卡卡西转身下台的前一秒,他忽然消失了,只留下一团术式被解开的白雾和飘落到地上的毕业证书。


  “这是什么?”

  “影分身之术?”

  “哇,不愧是天才卡卡西。”


  礼堂变得嘈杂,琳趁着大家不注意,弓着身子悄悄溜到讲台前捡起了卡卡西的毕业证书。三代目朝琳笑了一下,将手里带土的毕业证书也递给了她,琳朝三代目感激地笑了笑——如果带土没来参加毕业典礼被发现,大家只会嘲笑他迟到成性。


  当卡卡西找到带土的时候,他正提着米袋,在一位老奶奶身边慢慢地走。卡卡西叹了口气,他敢肯定若不是在路上碰到带土,这位连路都走不快的老奶奶肯定不会独自去买米——至少不会买这么多。卡卡西也没多说什么,只是走过去背起了老奶奶。


  “卡卡西?!”带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。


  “快点,”卡卡西催促道,“在前面带路。”


  带土愣了几秒开心地笑了起来,看他的样子,若不是手里还提着两袋米,肯定会给卡卡西一个大大的拥抱:“真是帮大忙了,卡卡西!晚上请你到我家吃饭!”


  即便如此,当卡卡西和带土囫囵咽下老奶奶送的精致糕点赶到学校的时候,毕业典礼还是结束了。


  此时年仅九岁的带土完全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,他脸上的表情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。卡卡西看着带土,虽然和他一样没领到毕业证,但却一点也不难过。卡卡西想象着好好活到二十六岁的带土脸上出现这种表情的样子,露出面罩的两只眼睛微微弯了起来。卡卡西拍了拍带土的肩膀,刚想要安慰他,就被一把抱住。


  卡卡西感受到带土狠狠抱住他的力度,眼前却忽然浮现出神无毗桥之战,十二岁的带土最后身体一点点失去力气的样子。他的身体僵直着,好半晌才抬起手,颇为郑重地落在了带土的背上。


  “卡卡西对不起!都怪我,害得你不能毕业了……”带土急切地朝卡卡西道歉,声音里甚至隐隐带了些压抑哭腔。


  带土的声音急切而富有朝气,和那时候的缓慢无力完全不同。


  “没事,”卡卡西慢慢环住了带土的肩膀,他收紧手臂慢慢地说道,“没事,这样就很好。”


  听了卡卡西的安慰,带土不但没有缓过来,反而直接哭了出来。卡卡西一下子慌了,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。倒是带土看着卡卡西慌乱的样子,噗嗤一下笑了出来,这一下鼻涕也流了出来。


  “卡卡西,你不怪我吗?”带土小声问,“我做什么都不怪我?”


  卡卡西看着带土牵起自己的围巾往脸边凑,犹豫了片刻,闭上了眼睛,赴死般地点了点头。


  接着卡卡西听到了带土擤鼻子的声音,和琳的笑声:“带土,你把卡卡西的脸都吓白了。”


  卡卡西睁眼,看到带土拿着一团卫生纸在自己面前晃了晃,扔进了垃圾桶。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围巾,依旧很干净。


  “我怎么可能真的做出让你无法原谅的事情!”带土笑嘻嘻地说,“做了那样事情的人,肯定不是我宇智波带土大人。让卡卡西无法原谅的人,谁都不是。”


  带土眼尾带着抹红,说这话的时候,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。卡卡西抬手抹掉了他下巴上的泪渍,也笑了起来。


  “我帮你们领了毕业证了,”琳笑着说,“现在由我来颁发证书,可以吗,卡卡西,带土?”


  带土用力地点了点头,卡卡西也“嗯”了一声。


  偌大的礼堂里空荡荡的,只有三个不到十岁的孩子。温柔爱笑的女孩站在讲台上,一本正经地念出了火影给毕业生颁发证书时候的台词,郑重地将证书分别递给了两个男孩。


  阳光懒懒地照进礼堂,天花板的角落,一只蜘蛛正忙着结网。带土看见了,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,叫卡卡西和琳抬头去看。


  “叮叮叮——”


  卡卡西睁眼,看见天花板的角落,一只蜘蛛正忙着结网。


  “蜘蛛有什么稀奇的。”卡卡西说,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沙哑,虽然是不甚在意的一句话,浓浓的笑意却像是要满溢而出。


  卡卡西说完就愣住了。


  他坐起身,侧头看到了桌子上并排放着的两张照片——水门班和卡卡西班。




Action 03 你的幽默,像玻璃划破双手。我在你的眼中,只是画面拚凑。


  卡卡西站在慰灵碑前,看着上面刻着的小小的几个字“宇智波带土”。


  这块石头虽然坚固,但到底只是自然材料,常年经历风吹雨打,表面已经被磨损了不少,有些名字已经看不清了。那些看不清的名字的主人,渐渐被人们遗忘,他们曾经英勇地战斗过,被人们深刻地怀念过,但到底不敌时间。这么多年下来,为了木叶牺牲的忍者多到数不清,即使是这样大的一块慰灵碑,也早就被刻满了名字。而那些已经看不清的名字,最终会被人工磨平,在那空白之上,重新刻下另一个人的名字,小小的浅浅的几个字。


  卡卡西掏出随身携带的苦无,坐了下来,开始很轻很轻地用苦无锋利的刃口描摹“宇智波带土”几个字。这个名字依旧像它第一天被刻上去那样,仿佛几年时光就会被磨平,浅浅的小小的几个字。


  卡卡西没有说话,只是沉默地重复着,不断地写着带土的名字。


  “前辈,你果然在这里。”


 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,卡卡西回头朝来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:“是天藏啊。”他这么说的时候,手上动作不停,每一下都浅浅地画在“宇智波带土”这几个字上,竟是分毫不差。


  天藏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卡卡西动作,待他收起苦无,才有些无奈地说:“最近来得这么勤,前辈是有心事吗?”


  卡卡西起身,带着些惆怅地说:“不过是看着后辈现在已经超过了我,有些感慨罢了——你现在是队长了吧。”


  天藏脸上一红,支支吾吾地说:“是啊,带的是前辈之前的队伍,我没有要取代前辈的意思……”


  “好好干,”卡卡西拍了拍天藏的肩膀,“你可是后辈里,我最看好的人才。”


  天藏睁大了眼睛,半晌才激动地道:“谢谢前辈!”


  卡卡西没再多说什么,回头又看了一眼慰灵碑上“宇智波带土”几个字,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就离开了。


  走在木叶的街道上,卡卡西遇到了一位提着一小袋米慢慢走的老奶奶。很久以前,木叶的街道上鲜少能看到这样孤零零的老人,那个时候,他们身边总会跟着一个阳光般温暖的少年。


  卡卡西顿住了脚步,看着那位老奶奶渐渐走远。卡卡西看见街角处会忽然冒出一位穿着蓝橙搭配的外衣的少年。那位少年明显很急,他奔跑得满头大汗,在和老人家擦身而过之后速度却慢慢降了下来。他一边往前走,一边不断地回头张望,脸上露出了颇为苦恼的表情,最终他停下脚步转身跑到了老奶奶身前,接过了她手中的米袋,随即又蹲下身提出要背对方回家,背上露出了一个扇团的标志——那是除了佐助之外,已经被灭族的宇智波一族的族徽。


  卡卡西笑了起来,他觉得眼前蒙上了一层雾,渐渐有些看不清那位少年的身影,只有老奶奶颤颤巍巍地在他前面走着。他的大拇指捻过其余四指,最后五指虚虚地握成拳,清晨时候拥抱带土的感觉仿佛还残留在掌心。


  卡卡西走上前,开口道:“请让我帮忙吧。”


  背起老奶奶,卡卡西并不急着赶路,而是随意地和她聊起天来。


  “您一个人住吗?真辛苦啊。”


  “是啊,现在愿意搭理我们这些老骨头的人不多了。”


  “以前会有,是吗?”


  “啊,对啊,我还记得那个小伙子,他还活着的话,应该也是你这个年龄。我们这样的老家伙还活着,他却不在了。”


  “他一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。”


  “对,他是个好孩子。”


  “我想他的名字一定在慰灵碑上吧?”


  “是啊,他可是个英雄。”


  “他叫什么?也许我改天可以去看看他。”


  “嗯,让我想想,他叫……”老奶奶的声音颇有些苦恼,“人老了,名字就在嘴边,却叫不出。”


  卡卡西张了张嘴,又闭上了,在路口往左拐去。


  老奶奶伏在卡卡西背上,急道:“哎哎哎,年轻人,我家不是这个方向。刚刚的路口右拐就到了。”


  卡卡西回头笑了笑,眼睛完全眯了起来,掩掉了其中的神色:“没关系,您慢慢想,我实在想知道。”


  最后,被卡卡西背着,在自己家门口的巷子经过了好几个来回的老人家终于想起“宇智波带土”这几个字时,才终于得以被放下。


  “宇智波带土,”卡卡西笑着说,“我记下了。这么好的人,怎么能忘呢?”


  老奶奶看着卡卡西的笑脸有些犯怵,跟着点点头道:“是啊,再不会忘了。”


  卡卡西点点头,转身离开小巷子,就遇到了凯。


  “卡卡西!”凯跟卡卡西打招呼,一脸神秘地问:“你刚刚是不是在从事什么特训?”


  卡卡西没能理解凯的话,带着疑惑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
  凯双手背到身后,做出了一个背人的动作,“特训啊,特训。”


  “居然被你发现了,”卡卡西放低了声音凑到凯耳边,小声说,“千万不要告诉别人。”


  凯一口应下,随后又有些犹豫地一脸紧张地看着卡卡西问道:“我可爱的徒弟们也不能说吗?”


  卡卡西故作沉思,半晌才装出一脸悲痛的样子,应道:“其他人就真的不能说了。”


  “那当然!”凯说着,还朝卡卡西比了个大拇指。


  卡卡西朝凯回比了一个大拇指,看着他绝尘而去地请求背路上的老人回家,却被避如蛇蝎。


  卡卡西轻轻地笑了起来,抬手隔着眼罩摸了摸自己的左眼,无可取替的写轮眼。


  所以,当卡卡西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,已经迟到了很久。


  “卡卡西老师你又迟到了的说!”

  “卡卡西老师好狡猾,一大早叫我们集合,自己却起这么晚!”

  “你来得太晚了,卡卡西。”


  听着班上孩子们的抱怨,卡卡西摊了摊手,毫无诚意地道歉:“啊,抱歉抱歉,老师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。”


  “哼。”

  “我还以为老师今天又去帮老奶奶了。”

  “这个借口太没诚意了的说!我一听知道是在敷衍啊!”


  卡卡西看着满脸怒意的孩子们,从忍具包里掏出了一把苦无,他随手拂掉了刃尖上沾着的一点灰白的石屑,然后一只手拎着苦无,不断用刃面轻轻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上,漫不经心间却又语带威胁地说:“可以开始说明任务了吗?”


  “可、可以。”鸣人咽了口唾沫,又小声问道:“卡卡西老师今天心情很糟吗?”


  卡卡西的眼睛形状变成一弯新月,他笑眯眯地问:“我看起来像是心情很糟吗?”


  鸣人看着卡卡西的笑脸,却觉得此时的他简直和入班考核那天,故意吓唬他们的时候有得一拼。小动物般的直觉让鸣人迅速地摇头。


  卡卡西看着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关切的孩子们,抿了抿嘴收敛了笑容。他垂眼摸了摸鸣人的脑袋,开始说明今天的任务内容。


  忽然,卡卡西又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让人生厌的查克拉。他下意识地朝那个方向看去,却恍然见到二十六岁的带土站在远处的小树林前,他的右半边脸残留下了十二岁那年受伤的痕迹,却无损他的英俊。二十六岁的带土已经学会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,他依旧穿着一件深蓝偏紫的衣服——那是他偏好的宇智波一族流行的色调。二十六岁的带土脸上带着笑容,却依旧让卡卡西觉得他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。


  卡卡西慌了神,他赶忙低头去扯胸前的围巾,却扑了个空,再抬头,那里已经空无一人。



  

Action 04 爱得再深,你还是爱自己多。你不会懂,伤口真的会痛。


  再一晚,最后一晚。卡卡西在心里对自己说,至少去带土家里做客——以前从没去过。卡卡西看着天花板上蜘蛛结好的网,闭上了眼。


  他顺着带土的手势抬头,天花板上的蜘蛛刚刚开始结网。


  卡卡西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看着蜘蛛结网。它已经搭好了基本的框架,将网牢牢地固定好了。一只飞虫黏在了网心的一小块区域上,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。猎物已经落网,蜘蛛并不着急,只是从外围开始结网,一圈一圈地吐丝,逼近网心的飞虫。


  卡卡西心觉不妙,他知道自己已经入网了。理智告诉他,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沉迷其中,但身体却完全提不起劲去调查这个引他入梦的施术者——一旦查清,这个梦就该结束了。这个梦太美了,他能从中得到的东西太多太好了,而与此相比,身体的状况都变成了小事。


  “卡卡西,”带土招呼卡卡西道,“走了,我们去吃顿好吃的庆祝一下!”


  卡卡西看向门口的带土,他背对着阳光和琳站在一起,轮廓有些模糊,正在朝自己挥手。即使看不太清,卡卡西也知道他此时的脸上,一定洋溢着灿烂的笑容,让人看了也会跟着他微笑起来。


  “来了。”卡卡西应了一声,小跑到带土身边,仔仔细细地看他。带土脸上泪痕还没干,咧着嘴笑得无忧无虑。卡卡西忍不住撩起自己的围巾,翻折出鲜少暴露在空气中的干净的一面,捏着围巾抬手凑过去碰了碰带土的脸。


  带土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,卡卡西的手在空中顿了一秒,尴尬迅速蔓延开来。卡卡西垂下眼,手就要放下的时候,被带土一把握住了。


  带土握着卡卡西捏着围巾的手,将自己的脸擦得一干二净,他认认真真地看着卡卡西,小声说:“卡卡西,你真好。”


  卡卡西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这是他第二次从带土口里听到直白的赞美,和第一次被压在石头下的时候不同,这时候的带土是鲜活的充满了生命力的。


  琳笑了起来,她很高兴卡卡西和带土能相处得如此愉快。“走吧,去吃饭吧。”琳开心地往前跑了两步,回过头来招呼带土和卡卡西。


  带土率先跟了上去。卡卡西站在原地,看着阳光下的两个人,抬手摸了摸左眼,才想起他此时的左眼仍是自己的,而带土还没开眼。


  晚上,卡卡西按照约定去带土家做客。


  “啊,你就是卡卡西啊,”带土的奶奶十分慈祥,她笑着摸了摸卡卡西的头,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卡卡西手心,“总听我们家带土说起你,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。”


  “奶奶,我说的是卡卡西是我最好的朋友!”带土红着脸喊道,话一出口又反驳自己道,“不对!我从来没说过类似的话!”他说着,小心翼翼地看向卡卡西,观察他的反应。


  卡卡西剥开糖纸将糖放进了嘴里,很甜。他笑得眼睛弯弯的,点了点头,附和带土道:“带土不是我最好的朋友。”


  带土紧紧抿着嘴,脸刷地白了下来,他垂下眼嘟囔:“我说吧,我们根本不是什么朋……”


  带土的话还没说完,就被卡卡西打断了:“应该说不只是我最好的朋友,带土他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

  带土脸上的笑容却憋也憋不住,他开口道:“就算这样,你也不是我最重要的人,顶多排第二吧。”


  卡卡西了然地点点头,他知道带土喜欢琳,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——不,应该说还是很惊喜的,毕竟他在带土心里都能排上第二了。


  带土说着,抱住了奶奶:“我最重要的人当然是奶奶啦!”


  奶奶笑了起来,嘴上说着带土这样花言巧语,以后会不会很会骗女孩子,但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对孙子的疼爱和愉快。


  卡卡西也笑了起来,完全无法想象二十六岁的带土四处拈花惹草的样子——毕竟他那么好。


  吃饭的时候,看着不断给自己还有带土夹菜的老人,卡卡西忽然记起,他在带土的葬礼上似乎没有见过这位慈祥的老人。就像曾经的带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逝世了一样,卡卡西也不知道带土的奶奶是何时离世的,一时之间只觉得曾经的自己错过了太多太多。


  “我能留宿吗?”卡卡西忽然问,“父亲出任务了,我不想一个人在家。”


  “当然可以,”带土的奶奶笑了起来,“这还是带土第一次领朋友回来住呢,但我们家没有多余的房间,你可能要跟带土挤一晚上了。”


  带土扒了口饭,抱怨道:“奶奶,我还没同意啊。”


  “那你愿意吗?”卡卡西问。


  带土一噎,半晌才嘟囔道:“那还用问?”


  卡卡西笑了起来,随手抹掉了带土嘴边的一颗饭。


  带土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,卡卡西也觉得尴尬无比,连忙抽了张纸巾擦掉了手上的饭粒。


  “你们感情真好啊,”带土的奶奶笑呵呵地说,“我们家带土不长进,蒙你照顾了。”


  卡卡西以前也这么想,因为带土总是迟到拖后腿,但后来当他了解到带土到底做了些什么的时候,只觉得自己无比幼稚。卡卡西想起在神无毗桥之战的时候,那个时候他完全看不起带土,和带土的关系非常僵,小队的团队协作水平也很糟——他从没想过要和其他人合作——在被任命为队长之后,带土为了任务叫出的那一声“队长”。还有很多很多,那段时间他性格的糟糕,三言两语说不清。而他和带土从小关系就说不上好,在一个队伍里的时候,他总是出言嘲讽带土。但到最后一战,带土不仅教会了他许多东西,还送了他最棒的上忍晋级礼物。


  卡卡西想起因为带土的到访而改变的父亲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看不起带土,和他关系很好就好了。


  “没有,一直是带土在照顾我,”卡卡西摇了摇头,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道,“他很好,真的非常好。”


  确定卡卡西说的是实话,带土的奶奶仿佛松了口气般地点了点头。


  在卡卡西的梦里,睡觉不会有任何实感,只是闭眼再睁眼,就已经是第二天了。卡卡西侧过脸,看着身边睡得四仰八叉张着嘴的带土,笑了起来。他也不是没见过带土的睡姿,以前一起出任务,在外宿营是常有的事,但那时候的带土,睡觉的时候十分戒备,不像现在这样。


  直到床头的闹钟响了,卡卡西才收回视线,装出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。带土揉了揉眼睛,摸过了床头的眼药水点了点,起身呆坐了片刻,有些疑惑地“嗯”了一声,随即脸色煞白地跳下床,连鞋也来不及穿就往卧室外跑。


  “怎么了?”卡卡西也坐起身,问道。带土没有回答,卡卡西急忙下床追了过去。


  另一间卧室里,带土的奶奶躺在床上,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,而带土跪在她的床边安静地流泪,平时吵吵闹闹的人,这个时候却安静得可怕。这个慈祥的老人却再也不会起身掏出糖果哄自己疼爱的孙子了。


  卡卡西走过去,想要安慰带土,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卡卡西想起他小时候发现自己的父亲去世的时候,看着带土死去的时候,杀死琳的时候,得知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师母也去世,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。


  黑。


  和冷。


  卡卡西跪在带土身边,伸手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冰凉的手。


  “卡卡西……”带土转过头,反手握住了卡卡西的手,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,只能不断地重复卡卡西的名字:“卡卡西……”


  卡卡西抬手抹了抹他怎么也擦不干的眼泪,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年幼的哭泣的带土拉进怀里,搂着他冰凉的身体轻声应道:“嗯,还有我在。”


  带土没再说什么,只是安静地流泪。卡卡西感觉肩膀被带土淋湿了,而带土的眼泪淅淅沥沥,顺着自己的毛孔钻进去,融进了血液流入心脏,酸涩的味道让卡卡西口里发苦。


  过了好半天,带土突然开口,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说话的时候还不会忍不住惯性地抽噎,勉强能够说完一句话:“我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。”


  卡卡西攥紧了带土的衣服。他觉得那只属于自己的左眼发热发胀,酸痛难捱,就好像以前每一次,带土的写轮眼在他的眼眶内产生排异反应时,犹如一千根针密密麻麻地扎着眼球,将要不由自主落下泪来时候的感觉。


  卡卡西闭上眼,拍了拍带土的后背给他顺气,有些无奈地小声抱怨:“你真自私。”


  带土却不理会他,只是抽抽噎噎却又语带强硬地又重复了一遍:“卡卡西,只有你不能比我先死。”他说着,把卡卡西搂得更紧了。


  卡卡西张了张嘴,喉咙却仿佛被堵住,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

  他睁开眼睛,只觉得左眼酸涩得厉害。卡卡西下床,走到水池边鞠了一捧水泼在脸上,他对着镜子,看着水珠顺着脸庞往下滑,无声地动了动嘴唇。


  “可是真的很痛啊,带土。”



  

Action 05 梦想再大,你还是看不见我。你心里的宇宙,我不在任何角落。


  卡卡西的状态不好,凡是能够感知查克拉的忍者都能发觉,他体内的查克拉被消耗得很厉害。


  对于卡卡西糟糕的状态,阿斯玛十分惊讶:“你多久没睡了?”


  “不是这个问题,”夕日红微微皱起了眉头,“卡卡西,你知道的吧?”


  “嗯,我中了幻术。”卡卡西坦然承认道。


  夕日红很快地结印,喝道:“解!”


  阿斯玛看她越皱越紧的眉头,知道她解不开卡卡西身上的幻术,觉得问题十分棘手,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。


  “没事的,”卡卡西摆了摆手,“写轮眼能解开这个术。”


  阿斯玛和夕日红两人松了口气。阿斯玛掏出了一支烟,夕日红咳嗽了一声,阿斯玛有些尴尬地将烟收了起来,他问卡卡西道:“怎么样,施术者是谁,你有头绪了吗?”


  卡卡西点了点头,模棱两可地说:“大概吧。”


  知道卡卡西能够解开这个幻术,也看出他不想再谈这件事,两人都没在对此事多作纠结,三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就散开了。


  卡卡西说知道施术者的信息,倒也不是全然敷衍。施术者既然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对他施加幻术,让他每晚入梦,那就一定有机会对他采取更加过激的行为。对方没有动手,看来是短时间内不想要他的性命,所以卡卡西并不是很担心。


  实际上,他除了这条命,也没有什么别的牵挂了。如果非要说的话,大概再加上他的三个学生吧。


  “卡卡西老师,你真的没事吗?”小樱在幻术方面很擅长,对于查克拉也很敏感。自从知道卡卡西状态不佳之后,她对于卡卡西更加关心,虽然只是下忍,但或多或少也能察觉到一些。


  鸣人点点头,虽然没有幻术天分,但他却是最先感觉到卡卡西的不对劲的。


  佐助皱起眉头问卡卡西:“喂,是幻术吧。还有写轮眼解不开的幻术吗?”


  “的确是幻术,而且幻术方面,写轮眼的确是无敌的。”卡卡西回答道,“你们不用担心,很快就能解决。”


  鸣人有些不满地说道:“不能告诉我们吗?我们可以帮卡卡西老师分担的说。”


  “你只能添乱吧,吊车尾的。”


  “你说什么?!混蛋佐助!”


  面对两人的日常拌嘴,小樱叹了口气,好歹看看气氛啊。她有些担心地看向卡卡西,卡卡西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,忽然伸手把他们三个揽进了怀里。


  “谢谢你们。”


  小樱红着脸笑了起来。佐助虽然别扭地挣了挣,但也没有太认真。鸣人抬起头看向卡卡西的笑脸,忽然问道:“卡卡西老师是不是有这个了。”他说着,比了比小拇指,“就是这个,这个。”


  “鸣人你胡说什么啊!”小樱嘴上反驳着,却一脸好奇地抬头看向了卡卡西,明显地口不对心。


  就连佐助都看向了卡卡西,脸上虽然不动声色,眼睛里却写满了好奇。


  卡卡西没想到鸣人会提起这个,放开了他们三个,有些好奇地问:“嗯?鸣人怎么会觉得老师有女朋友了?”


  “因为感觉卡卡西老师变得更温柔了的说。”


  “啊,”卡卡西解释道,“大概是因为遇到了一位老朋友。”


  小樱问道:“是什么样的朋友呢?男人还是女人——我是说,能让卡卡西老师变温柔的朋友一定很有魅力吧,我们能也见见她吗?”


  卡卡西想了想,挑选了一个合适的说法:“不能给任何人看。”


  三个孩子一脸失望,看起来出奇地一致——这时候团队协作倒是不错。


  卡卡西笑了起来,比出了一根小拇指,故意逗他们:“因为是我最重要的人,所以不给任何人看。”


  看着他们越发好奇,一双双眼睛睁得像猫咪般的样子,卡卡西笑了起来。还没来得及进一步逗弄这几个孩子,他就再次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让人厌恶的查克拉。


  卡卡西很快挡在了学生们前面:“回村请求支援,这是命令。”


  看着远处忽然出现的,戴着只露出右眼的橙色面具,穿着黑底红色祥云外套的男人。卡卡西皱起眉,觉得左眼隐隐作痛。


  卡卡西能感觉到他身上的查克拉和带土的很相近,却又不完全相同,像是将带土的查克拉和其他的什么融合了一般,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厌恶。而这种厌恶的情绪,在他看到对方面具里露出的那只右眼是写轮眼之后达到了巅峰。


  卡卡西将自己的护额往上推了推,露出了左眼,写轮眼已经开了,锁定了对面的男人。写轮眼只有两只一起用,才能发挥出最完美的效果,这点拥有一只写轮眼的卡卡西十分清楚。他只用一只,因为他只有一只,而这个男人只用一只是为什么呢?


  只有三种可能性,卡卡西在脑内迅速分析着:第一,他失去了一只;第二,他得到了一只;第三,他觉得只用一只也能有足够的胜算。


  哪种最有可能?


  融合了带土的查克拉、右眼的写轮眼、消耗他的查克拉却不至于杀死他的幻术。


  “呀,写轮眼,我好怕哦。”这个男人说着,嘻嘻嘻地笑了起来,声线浮夸跳跃,手舞足蹈,完全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。


  卡卡西眯起了眼,开口道:“宇智波带土。”


  男人的身体明显地顿了一下,他放下在空中乱摆的手,往后退了两步。卡卡西谨慎地看着他,三枚勾玉旋转了起来,挡在了自己学生们撤退的路线前面。


  半晌,男人动了动,往前走了一步,开口道,他此时的声音沉稳了下来,甚至带着一丝颤抖:“你果然认得出来,我……”


  然而卡卡西全然没注意到那么多,他听到对方承认的话语,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涌进了左眼。卡卡西甚至觉得在自己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此刻气得面色铁青的样子。


  还不等男人说完,卡卡西左眼中的三勾玉就已经转化为了万花筒,他迅速从刃具包中掏出了苦无袭身而上,直直地朝对方的右眼捅去。


  卡卡西一字一句,咬牙切齿:“把带土还给我。”


  男人像是有些愣怔,他看着卡卡西也不躲,只是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挡住卡卡西捅向他眼睛的苦无,几根尖锐的木榫从他的手臂中伸出,拦住了卡卡西的来势。


  看见对方能使用木遁,卡卡西更觉得他是那种用别人的身体组装自己的人,恶心到令人作呕。他抓住男人的破绽,很快结印使出火遁直击男人的手臂,又在他闪开之前绕到了他背后,朝男人的后心捅。


  卡卡西招式凌厉,完全是要人命的打法,尽管如此,他也只是在试探对方而已,还没使出千鸟。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,能使出一次千鸟就是极致了,那么这次千鸟,必须用在最恰当的地方。


  男人似乎并不想跟卡卡西动手,只是一味地闪避。他的身形很快,卡卡西居然一次也没有伤到他。


  再次交锋过后,卡卡西也察觉到了自己的攻击无效。他的查克拉储存量不多,在显出颓势之前,卡卡西往后退了几步稍作喘息,与男人保持了距离。


  卡卡西沉声问道:“带土在哪里?”


  “带土?”男人嘻嘻嘻地笑了起来,“这个名字我不喜欢,还是阿飞好听一点。”


  卡卡西显然被男人的这句话激怒了,他握着苦无,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,判断着彼此间的距离和使出千鸟的时间。连日来的经历,让他如今更是容不得别人说带土一句。


  “你是谁?”卡卡西问。实际上,他并不关心这个问题,只是单纯地试图转移对方的注意而已。因为无论对方是谁,今天过后都是死人了,他只需要小心不伤到带土的那只眼睛。


  男人嘻嘻嘻地笑了起来,他说:“我谁都不是。”


  卡卡西仿佛看见年幼的,脸上带着泪痕的带土笑嘻嘻站在他面前宣告:“让卡卡西无法原谅的人,谁都不是。”卡卡西咬牙,在苦无上施加了雷遁,照着男人的心脏捅去。


  卡卡西觉得对方躲过了这一击,但和之前攻击对方时感到的空档不同,这次他实实在在地创伤了实物。


 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,挟裹着千鸟流苦无贯穿了男人的右边肩膀。


  卡卡西不明白对方明明往右边移动就能躲过,又为什么偏偏要往左闪避,直直地撞上自己的攻击。但那一瞬间,卡卡西的左眼前闪过了无数的画面,又好像全都明白了。


  他一下子失去了力气,连苦无都握不住。落下的苦无撞击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,伴随着电流击穿皮肉的呲啦声。熟悉的无力感席卷了卡卡西,就像他当年看着琳死在自己手上的时候。


  卡卡西忽然愣怔在原地,泪流满面。


  “卡卡西,我不会因你的雷切而死,会死的全都是赝品。”男人说着,后退了一步,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。他用左手抓住了右边手臂,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右手连同受伤的部位从身体上拽了下来,鲜血淋漓地扔到了卡卡西面前。他整个人消失在了原地,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句话。


  “你不用愧疚,我也不觉得痛。”



  

Action 06 世界再大,你还是原地不动。说得再多,你从来也没听懂。


  卡卡西知道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做梦了。


  他回到家,早早地上了床。


  梦里,卡卡西和带土一起处理了带土奶奶的后事。宇智波一族鲜少和村里其他人来往,而带土和他奶奶在宇智波一族里也算不上起眼,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少。灵堂冷冷清清的,大部分时候只有卡卡西和带土两个人。


  卡卡西依旧握着带土的右手,一整天都没有放开。


  “你怎么还在这里?”带土皱着眉头看向卡卡西,问道。


  卡卡西将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——他的父亲经常出任务,卡卡西很小就学会做饭了。“今天太晚了,而且我父亲还没回来。”


  带土张了张嘴,却最终没有说话。


  晚饭过后,两个人并肩躺在床上。卡卡西睁着眼,他不想睡觉,因为一旦他选择睡觉,在明早醒来之前,都会对一切都毫无察觉了。比起在梦里睡觉,他更想清醒地呆在刚刚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的带土身边。


  带土看向卡卡西,看着对方睁着的眼睛,叹了口气说道:“我现在不害怕一个人。”


  “我知道,”卡卡西说着,摸索着握住了带土的右手,“但你依旧会伤心会痛苦。”


  “我不会。”带土反驳道,“我不会痛。”


  卡卡西没有作声,只是慢慢地将手指插入了带土的五指之间,牢牢地将他扣在了手心。


  带土轻轻地笑了起来,九岁的带土的声音还很稚嫩,他一字一句地问卡卡西:“卡卡西,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?”


  卡卡西被带土问得有些愣怔。他的小拇指翘了起来,半晌又慢慢贴回了带土的手背。他有些干涩地反问:“是啊,为什么?”


  带土问道:“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?”


  卡卡西没作声,他九岁的身体开始发颤,紧紧抓着带土的手已经冒出了冷汗。他问:“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?”


  带土扭头看向了卡卡西,察觉到带土的视线,卡卡西也扭过头来,两个人隔着一个肩膀的距离对望。带土开口道:“对。卡卡西很好,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,会那么做的全都是垃圾,都是赝品。”


  卡卡西问:“你觉得什么是赝品?”


  带土不问反答:“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?”


  卡卡西不说话了。


  “就这样吧,卡卡西,”带土说,“我们也只能这样了。”


  卡卡西沉默了很久,就在带土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,他忽然开口说话了:“我觉得是带土的话,不管选择什么样的道路,都有一定的道理。但并不是你所选的所有道路,我都会赞同。不管现实是怎么样的,那都是真实存在过的,你无法用一句赝品抹消掉那些存在。”


  带土低低地笑了起来,他说:“得了吧卡卡西,那个世界是虚假的,这里才是我的真实。你瞧,你明明也乐在其中。”


  “我高兴,是因为我曾经失去过你。”卡卡西顿了顿,意识到自己的话太过直白,他又弥补道:“在此之前,我失去了我父亲,而后来紧接着,我又失去了琳和水门老师。所以能够再见到,我会觉得高兴。”


  “所以大家都寿终正寝的世界才是最好的,我会解放全世界的痛苦。”


  卡卡西顺着带土的右手臂,摸到了他右边的完整的,没有伤痕的肩膀。他叹了口气,红着脸低声道:“可是这样抹掉了因果。你觉得,在这个世界中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,你又为什么会这么在意我?而那个世界里,还没发生的因果,全都会消失掉——也许会有另一个我永远不会失去另一个你,因为他从来没有得到过。”


  “那是好事,卡卡西。”带土说。卡卡西闻言,只觉得滚烫的体温一点点降了下来。但是带土的眼睛黑沉沉却很亮,卡卡西觉得那双眼睛里除了自己,什么也没有,这又让他产生了一些希望。带土侧过身子,用左手摸了摸卡卡西完好的左眼:“这样另一个你就不会痛了。”


  卡卡西还想说什么,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,身体完全无法动弹。


  “下次面对面,就是最后了。”带土说,“你绝对不能比我先死,哪怕只是赝品也不行。”


  “你走吧,卡卡西。”带土说着,凑过来用手将卡卡西的眼睛拂闭,看着他完好的双眼,低下了头。


  卡卡西觉得,左眼皮贴上了一个温软的东西,很快就退开了。


  那是一个吻,带土的一个吻,卡卡西想。


  他抬起已经能够活动的手,抚了抚左眼皮,摸到了一道疤。


  


Action 07 如果我受困在故事中,你是否会来拯救我。


  旗木卡卡西很久没有做过梦了。


  不管是那些异常真实的,连续的梦,还是此前一直缠绕着他的那些噩梦。


  佐助看见卡卡西的时候,仔细地观察了一番,松了口气般地笑了起来,嘴里却言不由衷地说:“总算你没有辱没写轮眼的名声。”


  “卡卡西老师,你终于恢复了!”鸣人开心地说,他绕着卡卡西转了一圈。


  小樱比出小拇指,打趣卡卡西道:“是不是因为相处很愉快啊?”


  卡卡西笑着掏出《亲热天堂》,敷衍道:“算是吧。”


  他说着,看向了远处的小树林。那里传来了一阵熟悉的查克拉波动,却不再惹人厌烦。


  “啊,我好好奇的说!卡卡西老师的女朋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!”


  卡卡西垂下眼开口道:“他是我最重要的人,他很好,非常好。只不过被困住了,等着我去拯救他。”


  感觉到那查克拉越发躁动,卡卡西笑了起来,面罩之外的右眼如同一弯新月:“你们可以把他当成被在高塔里的公主吧。”


  “哇,好浪漫。”


  “是风云公主那样的吗?好羡慕的说。”


  “切,无聊。”


  卡卡西的目光落在书上,视野中却出现了用树枝写在泥土地上的几个大字:


  你这个垃圾,你给我等着。


  

END

  


稍微捅一捅刀???别信,这篇文已经完结了,就是上面那些。


  最后的最后,带土将自己的写轮眼完全地交给了卡卡西,他笑着摸了摸卡卡西的脸,摸到了满手水渍。不断有血从带土的口里溢出来,他却柔声问:“你哭什么呢卡卡西,我又不会痛。”



  
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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